2013-02-20

美國漫畫創作者Harvey Pekar介紹

Harvey Pekar from http://thebluegrassspecial.com/

本文將要引用漫畫評論者陳蘊柔在TX4中出版的評論,介紹美國漫畫創作者Harvey Pekar。慢工是藉由我們的作者JiMMy介紹,而認識他的,JiMMyPekarCrumb這個組合影響很深,喜歡他們作品中那種能把瑣碎的日常生活小事講得有意思的能力; 用portrait的方式-單一敘事者的細膩表情和動作氣氛變化-的圖象;以及文字上幽默而戲謔式的憤世嫉俗(用英文來說就是cynical)。
Harvey Pekar & Rober Crumb
Pekar的最後一個遺作是 HarveyPekar's Cleveland,這篇是在他過世前就完成文字了,並在他過世後由新生代的畫家Joseph Remnant完成,於2012年出版為一本120頁的單行本。

本書講的基本上就是Pekar本身在Cleveland從出生到退休的故事 - 可以說是從個人的層面紀述了Cleveland市及他所長大的猶太人區興衰的歷史,頗有Will Eisner紐約三部曲的感覺。在這個故事的第一頁, 第一句文字(而且第一頁就這一句而已),寫的正是,"Yeah, I've had plenty of good day..." (我這輩子算過得不錯了…)。簡直是在預告這將會是他最後遺作…。

美式主流漫畫界的名作者 - Alan Moore(英國人)只寫不畫,他的作品包括 V for Vendetta Watchman等等,可以說是超級英雄裡較不那麼super、比較dark、比較punk的東西。這位主流的大腳給Pekar寫的遺作寫了序:"Yeah I've had plenty of good days." Thus commences one of the very last and one of the very greatest works by that unique and irreplaceable American voice, the truly splendorous Harvey Pekar. 這個推崇也許證明了Pekar在漫畫界中比他書中的那位平凡小人物,更重要更具影響力。

對Pekar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參考網站:PekarProject 

以上感謝JiMMy所提供的資訊。

以下為作者陳蘊柔於TaiwanComix 4中所發表的文章:

從不別過頭去的Harvey Pekar


A brand new decade, same old bullshit 這句話自2008年一直掛在我msn暱稱上,出自哈維.皮克Harvey Pekar的傳記電影《小人物狂想曲》(American Splendor, 2003),當時只是覺得這句話很酷炫,有著特殊的文字節奏,但其實這句話不僅道出了藝術家創作的瓶頸,無法突破總是原地轉圈的困境;也說出了很多人日復一日不知所做為何的庸碌生活。而我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因為這部電影,或者說因為哈維.皮克這個不平凡的小人物,開啟了之後對歐美漫畫以及地下漫畫的熱愛。

Harvey pekar 的傳記電影《小人物狂想曲》(American Splendor, 2003) 預告片:


哈維.皮克1939年生於美國克里夫蘭(Cleveland),一個治安欠佳、充滿抑鬱氣息的工業城市,直到退休他都是在醫院當檔案管理員,每天為金錢、婚姻種種問題困擾著。這樣的人跟你我沒甚麼不同,每天都有瑣事煩心,人生只能用混亂來形容。他生活的樂趣大概來自於收藏爵士樂唱片以及閱讀,直到30幾歲透過收集唱片的同好,認識美國地下漫畫家Robert Crumb。在滿足自己收集唱片與文學閱讀的興趣之時,哈維也意識到自己的創作慾望及不平凡的美學敏感度,進而開始創作漫畫,於是與Robert Crumb合作自行出版了AmericanSplendor,記錄自己的日常生活。


哈維的漫畫創作與一般的漫畫家不一樣,他擅長文字,但對於繪畫一竅不通,他發展出自己的漫畫創作過程,只畫出火柴人、做漫畫框的安排、寫出對話與方框文字,將草稿交給合作的藝術家,討論背景與人物的設定,然後由藝術家產出漫畫。這大大的開啟了漫畫更多創作的可能,對於哈維來說,漫畫是有無限潛力的一種載體,交由不同的藝術家詮釋他的文字,改變了大家對於漫畫中圖文關係的偏見,漫畫的圖文關係不是只有圖引導文的可能,雖說許多強調動作性或氣氛的漫畫中圖像的支配的確強過文字,但仍有一種可能是圖像與文字相輔相成、互相補充、互相搭配,哈維的作品就是很好的例子:思辯的過程、內心獨白透過文字呈現,而畫面氣氛的掌握、人物形象情緒則靠圖像展現。

Harvey Pekar & Joseph Remnant

哈維在The Comic Journal 1984年的訪談中指出,他為何不只單以文字來創作而選用漫畫,是因為漫畫能夠相當簡潔的講出一個故事,不需要利用文字對背景等做出大量描述,使用漫畫框可以幫助你如同一個優秀的口傳者講出生動得講出故事。與藝術家的配合上,普遍大家都認為他與Rober Crumb的組合最合適,Crumb總是能找到方法來詮釋哈維的文字,但其他的藝術家也讓哈維的作品有了不同的面貌,哈維曾經想過特定類型的主題配合特定的漫畫家來創作,但效果不如預期,反而在不規定這麼多的情況下,藝術家總能讓哈維驚喜。有些讀者有特定喜歡的畫風,但他們向哈維透露自己最喜歡的故事,畫風卻可能不是讀者的口味。


Harvey Pekar & Rober Crumb

Harvey Pekar & Josh Neufeld

哈維作品其中常被提及的另一項特點在於,他作品的寫實性以及自傳性。自傳性漫畫或自傳圖像小說的成功,從60年代地下漫畫Robert CrumbHarvey Pekar之後Art SpiegelmanMaus到現在的自傳漫畫:艾莉森.貝克德爾的《歡樂之家》(The Fun Home), 瑪嘉莎塔碧的《我在伊朗長大》(Persepolis),以成人為導向的漫畫中,自傳漫畫的發展可見一般。與其他自傳漫畫作品不同的是,哈維所呈現的自傳內容是取自平凡日子中遇到的瑣事,不像Art Spiegelman的圖像小說,講述納粹倖存者的父親的往事以及父與子間衝突;歡樂之家圍繞的是作者與父親特殊的關係、同性戀的自我認同與覺醒,這些作品所描述的都是特別的事件、改變他們一生的關鍵。

而哈維卻是紀錄、呈現日常生活,但由於他絕佳的觀察力與描述能力,旁人的對話、討論書籍、音樂、他的檔案管理員工作、甚至拍自傳電影以及得了癌症的治癒過程都成為他的題材,小到洗碗總是洗不乾淨、與鄰居的對話、大到面對癌症的過程,哈維可說是近乎赤裸的將自己的人生寫進他的漫畫裡,許多尷尬、醜陋的事情都盡可能誠實得呈現。

Harvey Pekar & Joseph Remnant


他曾說過,覺得自己會選擇寫自傳性的作品可能是因為他比別人更自我,而且光是了解自己以及周圍所發生的事情就已經夠忙、分析不完的。哈維不推崇美化過、超乎現實的故事和幻想,他知道有許多人無法看他的作品,因為讀者不願回家還要被迫面對、被點醒他們所處的困境。但哈維的創作信念卻是,不走利用文藝逃避現實那套,要讓讀者面對生活的煩惱,但用一種「哈維式」的幽默但誠實的眼光去看待這些問題,每棟公寓的一扇窗裡,都可能有人跟你有著同樣的處境或是痛苦的當下,你也可能看到漫畫中人物的痛苦因而慶幸自己生活不算太糟。

他觀察自己的生活也傾聽別人的故事,利用大量細節的供應、俗語、俚語以及方言來讓讀者更信服他的故事,但他在訪談中提醒讀者,意識到故事被記錄下來的虛構性American Splendor中的事件時間可能會被濃縮,人物許多會被他換名字或是性別。有時因為長期細密的紀錄生活事件,導致漫畫影響他的行為,與別人交談時可能使用各種別種語氣和問法來引誘別人講出適合寫進漫畫的題材,這樣的細節他都坦白不諱,看得出哈維對自己作品寫實性的要求程度;他誠實描寫自己的焦慮、性格上的缺陷,他與周圍的人相處的情形(有些非常尷尬),如同其他自傳小說或自傳漫畫,作者的生命與讀者貼近的程度超越其他文類,我想這也是哈維作品或是自傳漫畫吸引我的原因之一。

2010年七月哈維於克里夫蘭的家中因使用抗憂鬱藥物過量而驟逝,享年70。今年他逝世後的作品Huntington, West Virginia "On the Fly" 問世,必須老實說他自己的故事寫到後來仍逃不過故事老掉牙的命運,如同他在傳記電影裡說的“ A brand new decade, same old bullshit”,創作的瓶頸使得他必須轉而更仔細去剖析更多樣化的人事物,"On the Fly"裡便是延續他這幾年的創作導向,觀察、跟別人詳談他們的經歷,書中收錄了一名被關過的流氓如何漸漸創造自己的禮車出租企業、玩具行老闆開設美式餐廳所遇到的問題、以及哈維參與獨立電影”The Comic Book Lady”的演出…。

0:45出現的便是Harvey Pekar :


"On the Fly"的繪者Summer McClinton畫哈維很貼近本人,對於需要仔細描繪長相的角色McClinton處理得不錯,而後面背景以及被簡化的旁人卻也能引起我的注意,對於區分甚麼是主要甚麼是次要McClinton表達的十分直接,有如攝影對焦後面的簡略粗糙部分。我甚至把所有背景及不相關的角色處理重新單獨挑出來看過,的確又是重溫國中選修英文那種簡單線條的風格,只是選修課本裡的人物連主角都是簡化的,這種畫風也讓我想起60年代披頭四”Yellow Submarine”的動畫風格以及德國導演Helmut Herbst的實驗動畫”The Cathedral of New Emotions“(Die Kathedrale der neuen Gefühle),雖然線條簡單,但寫實程度極高。

Harvey Pekar & Summer McClinton, On the fly

談論哈維可能一份碩士論文都不夠,若對他的文筆或是奇妙的談吐有興趣,也可以讀讀他的書評或是爵士樂評;他參與過電視節目精彩的如早期的The David Lettermen Show (哈維與主持人曾鬧翻)及波登不設限No Reservation中介紹克里夫蘭那一集 (哈維儼然已成為克里夫蘭的代言人,這集也有邀請漫畫家參與製作),帶著一種小人物對現實的諷刺,哈維即使在電視、電影上也都是以相同的態度;一生為了錢與工作苦惱,但成就不是吃好穿好、過奢華日子、有著響亮頭銜,而是對自己內心想創作的渴望誠實、對自己的感覺誠實,不過虛假、複製的人生。

Harvey Pekar on The David Lettermen Show :






哈維雖然不會被看作是偉人,但他的情感、思考以及創作都早已達到一種藝術的高度,即使強勢媒體不認識他、美國總統不認識他,我認識他、許多讀者認識他,將他的聲音當作自己的好友,描述著我們好奇的故事,創作者的份量在讀者心裡早已超越偉人、鉅富。因為作品跟自己共鳴、找到知音,這一種貼近的關係、接受者與藝術的關係,每讀一本作品都成為與讀者最個人、最私密的對話,哈維派克的作品便是這樣打動了我。


Harvey Pekar & Joseph Remnant


2013-02-15

台灣,請聽我說 - 壓抑的、裂變的、再生的六十年


台灣,請聽我說 - 壓抑的、裂變的、再生的六十年
吳錦勳-採訪,撰述
天下文化出版
ISBN : 9789862164020


簡介
這本紀實報導文學,由吳錦勳先生藉由台灣政經藝文各界17位知名人士的生平(biography)去介入和碰撞台灣的歷史(history),在2009年出版省思國府遷台後的六十年,除了回顧這一路的歷史事件,更讓受訪者提出了對台灣現狀和未來的展望。作者不但對每一階段各寫下了一篇的總覽,並也對每一位受訪者寫了清楚明確的簡介摘要,多位受訪者接受了多次的訪問,在作者的整理後,獲得本人修改,同意後刊出。

這些人有本省有外省有原住民,有曾經的國民黨黨元,有嫁給共產黨元的文青,有搞社運的有搞宗教的,有刺殺蔣經國的,有創立台灣品牌的,有遠走他的。他們的故事並沒有代表著每個人被後的族群,而是有著獨自的、個體的人生經驗。

有不少人經歷過二二八、白色恐怖,甚至有人先經歷了白色恐怖又經歷了文革,有不少人為了理想背叛了他的族群、幾每個人都失去過它的信仰,但這些無奈和失落沒有擊垮他們,他們都是台灣的菁英,用自己的方式在奮鬥著,建立了各式各樣的藝文或社會組織幫助台灣社會的健康成長,並且在這本書中鼓勵台灣人棄種種的仇恨和岐見,也犀利地指出了我們的問題和錯誤。

書叫人看了糾心,覺得台灣真是經歷了壓抑和裂變,但也叫人感到溫暖,覺得多點像這樣的人在,我們一定能夠好好的再生吧!


截取
以下僅截取一些片斷,但動人的是他們的故事,不要再看沒用的電視,而讓好書被埋在倉庫裡了!

第一部  壓抑年代的追尋與幻滅
季季
我家在永定下算是家世好的,嫁給外省人是很丟臉的事,我母親痛哭流涕,非常反對。當時下人都認為沒有讀書的,家裡很窮的,甚至在台北做風塵女的,才會嫁給外省人。

我聽過楊蔚在綠島坐了十年牢,但我以為政治犯坐過牢就沒事了,不知道他們一輩子還有這麼多的“未了”。婚後才沒幾天,我常被楊蓐睡夢中大叫“不要啊!不要啊!”驚醒,他總是雙手在空中飛舞隨恐慌尖叫,之後他就會默默坐在床頭悶不吭聲地抽菸。


胡乃元
你想想,他(胡父)為這個理想付上年輕的大好青春,甚至差點被槍決;從綠島坐了牢出來,朋友不敢靠近,他也沒有怨言,但中國革命一但失敗了,落空了以後,對他有多大的打擊。而更大的痛苦就是....那麼明顯的失望卻不能說出來,內心更是苦。

像黃仁宇說的,歷史很無情。你要是跳進仇恨裡頭,凡事以受害者眼光看,永遠無法從仇恨的漩渦逃脫。



星雲法師
在那個”檢肅匪諜條例“雷厲風行的氣氛下,星雲也曾被人誣告為匪諜,差點被槍。更何況,信仰基督的蔣夫人歧視佛教,信佛教的人,無法升官,也不能出國。50年代,不論你的省藉、文化背景、職業階層,這種來自政治的壓抑是十分普遍的。


孫越
沒有戰爭,就是不要從對立開始,就這麼簡單。

當很多政客炒作“愛不愛台灣?”“認不認同台灣?”時,孫越說,他在自己的崗位上,所做的應已“無愧”於台灣。



黃文雄
這位“刺客”於1995年年底潛返台灣時,已經在海外流亡32年。其後黃文雄不像一些海外民主運動的出名人士,並沒有競選公職;他選擇擔任的是,當時只有兩名工作人員的台灣人權促進會的會長。

十幾年來黃文雄打過不少場社運的硬戰,例如有關“國家安全法”的第558號釋憲案、反國民卡案、反全民指紋建檔案、聲緩蘇建和等死刑案.....。七十二歲了,他還是活躍於社運界的第一線。



第二部  裂變 開始,融合初萌
陳若曦
他在日據時代的永和出生,長大,成年又經歷了國民黨及共產黨兩種政權,看盡政治運動的虛幻。她先對國民黨失望,後對共產黨喪失信心,又厭惡民進黨政治操弄,深切體會到政治運動口號喊得震天價響的,最後無非是一場又一場是非不明的催眠術。


蔣勳
我很感謝我的父母沒有住在眷村,把我帶到台灣閩南人的社區長大,我想,如果我家當時選擇在外省人聚集的廈門街啊,我不可能有後來更豐富的東西。

台灣不是國民黨眼中的漢人世界,你不能只看台灣是中國的一部份,這是錯誤的,從十六世紀以來,台灣應該要放在世界史的平台來看。

台灣做為一個島嶼,海洋不是封閉它的,而是要把它開拓到世界去,這個是一念之間的改變,如果你要閉鎖,海洋就是閉鎖;你要開放,海洋就是開放,可以航向世界每一個角落。



林懷民
我五十幾歲,才第一次知曉花東外海有鯨魚和海豚,眼淚答掉到報紙上。我一直以為鯨豚是西方的動物!作為一個島嶼的居民,我們對海洋知道的那麼少。因為戒嚴時代海洋是禁區,海洋成為禁忌。

台灣的媒體在檢討歷史,瞻望國家前程的工作做得不深入。
社會大眾因此只看到一個又一個新的議題,沒有累積的知識;重大事件發生時沒有知識的縱深做為判斷的依據......島嶼的經驗沒有累積,新的事物都是突然的發作,事過境遷,才問怎麼變成這樣?結果,我們一再錯失機會,無法掌握自己的未來。

“拼”是短線操作,拚過後是倦乏、威脅或危機臨頭再打起精神應對。“拚博”無法沉澱、培養。長遠看來可能會輸。
如果災難是我們的宿命,我們是否可以從容面對,穩擊穩打?



胡德夫
1982年我參加黨外編聯繫會,是唯一的原住民,慢慢我發現,在這場熱烈的民主運動裡,沒有原住民的位置。累積的憤怒一定要有一個出口。我的歌變成不只是歌,而成為運動的能量。

我的祖父輩一直不了解,為什麼把我們的部落叫做忠孝,仁愛,信義,和平的人做不到最後這兩個字?我常常唱著美麗的稻穗時,都忍不住要流淚,我們卑南、布農都可以和平了,我希望八二三那場戰爭是兩岸最後一場戰爭。

除非你來我們的地方,叫我們的母親伊娜,否則你要給我們的東西,我們是會怕的,你還要給我們多少的核廢料?水庫?吳鳳銅像?忠孝節義?國民黨給我們這樣的六十年了,我們還會有怎樣的六十年?



紀政
我很高興我在十六歲,奧運還沒有被染的時候就參加奧運會,那是最美的奧運會。

如果把楊傳廣放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他都會被當成英雄;台灣不是一個尊崇英雄的地方,台灣不是一個重視歷史的地方。
一個國家沒有歷史感,沒有歷史意識,就像浮一樣沒有根。

1960年羅馬奧運,當時我題預賽最後一名,但我們很驕傲,抬頭挺胸掛著國旗徽章走進場。楊傳廣穿著國旗背心,奔跑在田徑場上的身影,誰也不能忘記。
2004年,在我們全國望穿秋水的期盼下,陳詩欣、朱木炎終於為我們拿下了金牌。在這光榮時刻,朱木炎繞場跑時,拿的卻是梅花旗,這是一種委屈,我是運動選手,沒有揹過國旗跑的人,是不會了解這種悲哀和失落的。



鄭崇華
鄭崇華未曾出洋留學,所學所用皆來自台灣這塊土地上。他說沒有李國鼎、孫運璿的經良策,沒有辛勤善良的台灣人,就沒有台達電。他向來做得多,卻說得少,但是他對綠能台灣的思考,深具示。



第三部 新的再生、新的夢想
陳芳明
我看到很多台獨的獻身者,遇到權力時,人格開始扭曲。所以我會懷疑,有一天台灣真的獨立了,由一個濫權貪腐的領導者,管理這個獨立的國家,這跟我批判貪腐的國民黨有任何差別?

我們家由我上下一連三代,都因為政治飽分離的滋味。也只有自己體會過流亡的滋味,你才會想到別人流亡的痛苦。我後來慢慢能體會當初來台的外省人過怎樣的生活。

台灣是個移民社會,不同族群之間需要的是對位式閱讀的理解。對位來自音樂,如果只彈一個聲音很單調,但你要和音,就要找一個對位的音。對位是開放性的,容許對位的音也要能發出來,才能產生和諧,也就成為音樂。對於不同的文化也一樣,…否則只有一個聲音很難聽。


吳念真
台灣政治經變化如此快,吳念真諸多好友因政治立差異,最後不相往來。於是他感慨“我們活在一個人與人之間信任愈來愈稀薄的現實,但在心裡又對過去真情無比甜美感到眷戀,而偏偏情義和真情是台灣 現在最缺乏的東西。

當大人們為政治翻臉的時後,吳念真反問”如果小孩子都沒有了笑容,我們這一代這樣拚死拚活的車拚,又有什麼意義?“


朱天心
90年初,我出初”想我眷村的兄弟們"引發很多討論,那時候“新新聞”記者邱妙津來訪問我,她本身也是作家,可是她竟然問我“你的文學 算是台灣文學嗎?我一聽差點掉眼淚,不屬於台灣,我屬於哪裡?屬於台灣海峽嗎?

1995年我出版”古都“的那個階段,感覺統治者把你的一切都碎了。如果把建國當成蓋房子,統治者可以代替我們決定,什麼是可以當磚瓦材料地基的,什麼是要丟棄。如果是這樣,我的記憶都不算數?難道根本不存在嗎?

政治是一時的,但社會和人的依存卻是永遠的。這也是我現在會參與動物保護、人權團體,即使很多議題是我陌生的,但這是種聯結,是一個支撐。
當一個社會夠複雜、夠緊密的時候,政治的手 就伸不進公民社會裡。



鈕承澤
我覺得台灣不要再講”外省人“三個字了, ”外省人“ 這三個字,對我來講是非常傷感的。

為了阿扁,我弄到和家裡決裂,跟朋友無法來往,我媽媽要和我脫離母子關係。結果陳水扁當選後,在台北市新生南路封街慶祝,但當晚我郤先走了。原因是,第一、有些台語發言我聽不懂;第二、我感受到他們對我血液的敵意。

我們總是喜歡把手指著別人,這樣就不必面對自己的問題、自己的傷口,我們也很容易沉浸在負面情緒中,喝酒、吸毒、買名牌、盲目地追求成功,但都沒有好好想過,自己才應該為這些事負責,其實政客和媒體只是反映了我們複雜混亂的內在罷了。



顧玉玲
一個社會的文明,端視這個社會如何看待所謂“異己”他者存在。這群被我們稱為“外勞”的人,正好成為我們的一片文明的鏡子。他們,其實就是我們。



施振榮
國父說“政治是眾人之事。“我們社會實際上還是有很多“政治家們”,他們在社會各個角落默默在做眾人之事。而我這一生所做所關心的都是眾人之事,照國父的意思,我也是政治家。